《理想国》的理想为什么不可以是美好的?
我在参加一个国际会议时,碰到了《现代物业》的总编宋有兴先生,他给我最近一期的杂志,开篇是评论我的新作的文章,题目是“《理想国》的现实况味”。作者是业界很有才华的廖小斌先生。他的观点很复杂,有赞同,有疑问,有感叹也有理解。他最后写道“理想终归是格外沉重的东西,(我要问:为什么?为什么不是美好的?)尤其是在中国物业管理这么一个喧哗的行业。让一个人的作品具有理想的况味,而在现实里总容易让人匪夷所思甚至于遭人嗤笑。(为什么?)要进一步完整评论北野先生的《理想国》或许应该另当别论。而眼下北野先生的写作历程和姿态,以及他自身拥有的才华与创作力,尤其是他对社区民主建设的坚守,虽然势单力薄,却似乎都在隐隐约约地昭示着社区民主建设在未来中国的一种存在可能。”
我感谢廖先生的理解。我一直认为,社区建设是国家建设的基础。没有好的社区,就不可能有好的国家,没有好的社区,就不可能训练出适合建设现代化的好公民。西方过去的历史经验已经证明,没有社区,就不会有强大的国家和现代化。没有社区,甚至不会有现代的民主政治。从这个意义上说,我是一个现实主义者。我被误解的理由是很多人太现实,太注重眼前的利益,或者,太情绪化的看问题了。一个没有经过启蒙的民族,等于是一个原始的、不会思考的民族,让他们搞现代化,搞社区自治、维权,大概就像让孩子做成年人的事一样吧?
中国社区的问题很像一个身体年龄已经老了,可是,心理年龄还停留在13岁少女的人,她对恋爱的看法还是那样纯粹、浪漫,非黑即白。她不能恋爱,一恋爱,不是发疯,就是绝望。这就跟在中国搞民主,搞社区建设一样!大家不现实到非理性的状态。一谈社区民主建设,他就要跟你扯到改变社会,改变国家,似乎一谈恋爱,她就要跟你结婚。西方的民主如果没有长时间的准备,是不可能成功的。英国的议会政治用了500年时间才成功。我们这一谈民主,一谈理想,就希望一下子就成,这样是不可能的。真理,在最初总是被那些短视的实用主义者看成是胡扯的东西。真理,不是让人开心的相声,不是取悦于大众的流行作品,真理是让人痛苦反思的苦药。
六年的社区实践,一年的写作,最近,我完成了《理想国》的写作,其中的一小部分,我分成了100多段,把西方2500年来的政治哲学史作为一面镜子,对照今天的社区实践,希望能被社会关注,其实,我们今天的社区实践,乃至整个中国的现代化,可能正在浓缩西方2500年的历史。比如,今天的社区问题可能是西方今天面临的问题,可能是西方17世纪面临的问题,也可能是2500年前古希腊城邦面临的问题。比如:当人有钱了,有了投票权、言论自由权以后,怎么用?这不仅是古希腊城邦面临的问题,也是今天社区业主面临的问题。古希腊的经验是:当人们没有美德,没有经过基本的公民训练,人们有了这些权利以后只会造成更大的灾难。古希腊城邦的衰落就是因为早期人民不知道怎么使用民主权利。
西方政治哲学史其实就试图回答两个基本问题:对人来说,什么是幸福?通过什么样的制度建设,才能保证人的幸福实现。其实,这也是我们在社区面临的问题。
中国人总希望不通过深刻而痛苦的思考就可以达到一个实用的水准。今天,中国的知识分子,精英还在谈论道德与法律的矛盾,还不知道道德与法律、民主与自由其实都是一件事的不同侧面,其核心价值是人的理性和良知。这些关于人的最基本的问题,西方17、18世纪的启蒙运动阶段就已经解决了。
可以不客气地说,我们的脑袋基本还没有开化,还处在古代的原始思维阶段,大家还在用情绪、印象代替理性的独立的思考。古希腊人2500年前就解决了从肢体政治到语言政治的进化。而我们还没有开始呢!
世界上有鬼吗?有!就在那些还没有完全开化的人的心里。人心里的鬼使人的言行也带上了鬼气。驱鬼的最好办法就是美德和信仰。外在世界的美好,取决于人心的美好。我们的心灵将决定我们的命运。
与大家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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