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子化”致私校退场校地校舍如何处置？
台北街景
台湾人口结构在超快速的高龄化与少子化趋势发展下，逐渐浮现出前所未有的现象与问题，极大冲击影响着台湾的社会发展。本文针对台湾人口结构的少子化现象、人口少子化与私校退场之新闻、民办学校的教育角色与功能之今昔，评介台湾物业大观。
台湾人口结构之少子化现象
高龄化的人口结构，系指年龄超过65岁的人口数占总人口的比例，依据联合国的定义，该比例超过7.0%，即称为老龄化社会。2000年台湾地区65岁以上人口比例为8.4%(日本17.2%、德国16.0%、法国15.7%、英国15.3%、美国12.4%)，预测2025年台湾地区65岁以上人口比例会增至16.5%(日本27.4%、德国22.9%、法国21.3%、英国19.0%、美国18.1%)。2013年，当前统计数据显示，台湾地区65岁以上人口(即高龄人口)已超过260万人，占总人口比例约11%，未来仅十二年内这一比例将增加5.5%。换言之，台湾正面临日益严峻的“两大老化”现象与问题——其一为“建筑物的老旧化”，另一则是“居住者的高龄化”。
回归本期主题，何谓“少子化的人口结构”?台湾年轻族群的晚婚、未婚，以及抚养孩子的经济(养育、教育)成本高，都是造成低生育率的原因，台湾甚至成为当前世界上年出生率最低的地方。诞生婴儿逐年快速且严重地减少，称为“少子化”。近几年来少子化人口现象日趋严重，所带来的冲击影响是全面性的。首当其冲的是学校面临招生困难;其次，人口负增长，进而劳动力不足，经济效益变差;再者社会人口结构老化，造成年轻人抚养负担过重等社会问题。
台湾每年出生人口数已从2001年的26万多降到2010年的16万多，显示出台湾已受到少子化的冲击，社会人口结构逐渐朝向高龄化，这也将造成学校面临招生困难、小校合并的命运，整体影响范围大至社会经济，小至家庭。本文概述近期发生的社会新闻，探讨人口少子化造成学校合并、退场，诸多面向的社会纠纷、政策困扰的新闻事件。
人口少子化与私校退场之新闻
【2013年9月25日，台北】私校退场：华济永安高中，列首所关门学校
教育部门加速私校退场辅导，公布最新“观察名单”校数，比上周再增九所，共有二十九所，包括二十一所高中职、八所大专;其中台南市华济永安高中预定明年退场，将是少子化冲击下第一所关门学校。
屏东华济中学成为第一所退场的高职
台南华济永安高中目前全校只剩二十三名高三生，将成为第一所退场的学校。私立华济永安高中去年开始就被列为退场辅导名单，且连续两年核定不让学校招新生，是目前惟一一所被列为退场辅导学校，预定明年退场。
至于私校退场后，退还校董校产校地比率，目前尚未确定。教育部门强调，会订出退场诱因，但不能脱离公益性质，处分土地的所得绝不会落入私人口袋。“教育部次长”陈德华指出，私校卖土地对董事会没有任何好处，因即使转型，土地只能转让给具有公共性的财团法人。目前私校的土地分为私有(学校法人持有)和租用，近年新设的私立大专校院多向台糖(编者注：台湾糖业公司，因历史原因成为台湾最大的地主，所拥有的土地遍布全台)租用土地，退场后，台糖可以立刻收回土地。
为防止私校恶意减薪，最快两周内将发文函告各级私校，若要减少教师薪水，必须开启协议机制;若学校不经协议任意减薪，将扣奖补助款、减招。为保障退场学校的教师权益，教育部门将要求被列观察名单学校必须准备预备金，如从教育部门奖补助款预留，专款作为偿还教师薪资用，以防欠薪。
关键词：公布退场辅导名单;退还校董校产校地比率;防止私校恶意减薪。
【2013年9月25日，联合报】私校退场：校地回馈非一体适用
广设大学高中所造成的后遗症，在法律上已无解，已是政治问题，应务实面对;“内政部”先前提议的私校退场“校地回馈机制”，是为了解决迫切的危机，并非所有私校一体适用。例如有些私校校地是租来的，有些是买的，有些是在都市计划范围内，有的属非都市计划范围，有些私校较偏僻，很难一体适用，可研议各种不同方式处理。
至于校地变更为商业用地时，是否依都计法(“都市计划法”简称)，比照一般公共设施，回馈二至四成，领回六至八成?这部分到行政机关讨论时，可再讨论斟酌。依现行法律，要私校退场、解散，校地充公，“没有哪一家私校愿意退场”，官方也没任何强制力。地政手段，是一种不得已的救济手段。
“内政部”建议以地政手段，将现有私校校地变更为商业价值较高的土地，透过回馈机制，作为私校退场的诱因，重点不在给私校利益，而是让私校有能力可处理私校教职员工生计问题。否则，一旦私校撑不下去，私校教职员沦为类似“关厂工人”，把烂摊子丢给社会，并非大家所乐见。……要怎么回馈?主导的教育部门可和私校再谈清楚，机制绝对是公开透明的，没有图利、弊端问题。……
关键词：私校校地位置与产权;依据地政手段变更土地使用;一体适用或个案解决。
【2013年9月25日，台北】私校怎退场 要棒子也要胡萝卜
私校法(“私立学校法”简称)规定，学校解散清算后，剩余财产不得归属于个人或营利事业，只能捐给其他学校，或改办文化、社福事业，否则就要充公。现行私校法已有整并、转型等私校退场辅导机制，教育部门也可勒令问题私校停办，但至今仍无任何私立大专退场。部分私校认为，退场时校地要充公，诱因不足，学校才会打死不退;得解开校地校产这个结，招不到生的私校才不会硬撑。
私立科大校院协进会理事长、龙华科大校长葛自祥表示，要学校早点退场，校地校产处理方式的死结须打开，一定要修法让校地可转换其他用途或变卖，所得可回馈校董一到二成;并可采“优退”，早点申请退场，可多拿回一点校地。大叶大学校长武东星表示，以大叶为例，收到一万两千名学生学费后，投注每名学生的经费尚且不足支应，何况只有两三千名学生的大学。他认为教育部门应强硬介入，若学校投入学生成本太低、教学质量太烂，就勒令退场。
但高教工会秘书长陈政亮指出，现行私校法早有退场机制，对于违法或办学不佳的私校，教育部门本来就有权责介入，限期改善，进而要求停招、停办、合并或转型为文教、社福机构，根本不必再提供退还土地的“诱因”。教育部门不应卸责，应先依法整顿私校，改善教学质量，再来谈退场。以永达技术学院为例，早在七八年前，董事会就自行修改劳动条件，恶意逼退老师，教育部门却放任董事会恣意妄为，若早点介入，也不致演变至此。
关键词：解开校地校产这个结;教育部门放任董事会;现行私校法早有退场机制。
【2013年9月6日，台北】永达技术学院不改善就停招
招生不佳、积欠教师薪水七个月的屏东永达技术学院，昨天传出只愿发一个月薪水，董事会不愿再出资。“教育部次长”陈德华说，教育部门新订的私校退场机制，永达符合列管辅导条件，若无心改善，最快下学期就勒令停招;再不改善就停办，且教育部门不会接管，届时恐成私立大专退场首例。
永达原本打算处置校产挹注资金，但至今资金仍未到位，教育部门将持续监督，确保学生能顺利就学、维持基本教学质量;若学校无法继续经营，教育部门必要时会介入，安置学生转学。依私校法规定，私校若遇到重大困难，已无法达成办学目的，教育部门可命其限期改善，若未改善，可先停招，再未改善，可勒令停办，就等于退场。
私校法已有相关规定，可申请变更为教育、文化或长照(“长期照护”的简称)机购等社福公益财团法人，但停办的学校若不能好好善后，照顾教职员权益，教育部门不会准许变更法人。
关键词：私校停办教育部门不会接管;教育部门可勒令停办就等于退场;依据私校法变更为教育、文化或长照机购等社福公益财团法人。
【2013年9月6日，屏东县】为营运 永达技术学院拍卖资产
教育部门指屏东永达技术学院符合新订私校退场机制列管对象，永达校长陈连栋今天说，董事会希望继续营运，将拍卖资产筹款。
永达有46年历史，董事会希望继续营运，已经同意拍卖位于屏东市大湖里的大湖休闲中心，这栋休闲中心内有温水游泳池、学生实习商店、卡拉OK等。这栋休闲中心当初是以新台币1亿4千多万元兴建，只要售出，就能筹到资金，老师的欠薪也能解决，并且能加强学校的软硬件设备及校园绿美化，吸引学生就读。永达校区有10多栋大楼，总资产20多亿元，目前学校只贷款3千多万元，只是没有现金周转，资产上没有问题。
关键词：私校退场机制列管对象;拍卖资产筹款办校;解决积欠教师薪资;私校的贷款额与资产额。
民办学校的教育角色与功能的今昔
当我回顾台湾民办学校的教育历史发展过程，再审视私校扮演的教育角色与功能的今昔，无限唏嘘与感慨。五六十年前投入台湾教育事业的教育家或资本家，可能很少人会料到面临今天的收场与退场的窘境。以下是我的几项见解与建议：
检视将民办学校纯视为民事商业观点之偏颇
回顾今天屏东的永达技术学院，需谈及南台湾文教界及金融界闻人王天赏(字奖卿)先生早年创设永达工商专科学校的办校热忱。甚至可以延伸到今天台北泰山的明志科技大学，就需谈及台塑企业创始人王永庆先生于1964年创设明志工专的一段筚路蓝缕过程。二次世界大战后的苦难台湾，能有今天的繁荣与安定，仍需部分归功于当年的教育家、资本家对私校的投入与投资，造就人才贡献社会发展。当年由于私校的创设与投资，填补了公办教育资源的不足，也才有今天台湾教育的水平与人才。用今天的社会观点言之，将当年的民办学校事业纯视为今日民间事业的商业观点，确实存有偏颇。今日限制性的法令捆绑事实，必须依赖政治的手段进行解套，恐怕无法避免。我深觉教育部门担不起此责任，恐拖成烂局?
如果从新自由主义谈私校退场的诡异
新自由主义(Neoliberalism)是一种经济自由主义的复苏形式，自从1970年代以来在国际的经济政策上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依据维基百科所释，“新自由主义指的是一种政治经济哲学，反对国家对国内经济的干预。新自由主义强调自由市场的机制，主张减少对商业行为和财产权的管制。……新自由主义支持私有化，反对由国家主导的直接干预和生产(如凯因斯主义)。为了增进公司的效率，新自由主义强烈反对最低工资等劳工政策以及劳工集体谈判的权利。……”
本文提及新自由主义的时空背景，是在挑战当前台湾的社会与教育体制。一个民主自由的社会，当民间私人企业有能力、有意愿办理私校，朝可持续发展方向经营教育事业时，当前官方何苦于仍继续大力推展公办学校。极端的譬喻，私校高中退场之际，难道公办高中就不需同步考虑退场吗?也许，公办高中若能推展智慧的政策、执行退场机制，导致稳住了私校的退场，是否也是解决问题的一条思路。如此结果，可将节省的公办学校的经费，转移至其他更需帮助的施政计划事项，社会发展是否会更幸福与和谐?
公部门，应该做民间没有能力做，也没有意愿做的事。民间有能力且有意愿做的事，公部门无须抢着跟着做?这是新自由经济主义的主张，深深影响着当前台湾教育事业发展，面临着价值观取舍的十字路口。
普京的“受教育权”讲话为何震撼人心
俄罗斯总统普京在《真理报》发表讲话说：“一个把老百姓的居住权、健康权和受教育权，拿来拉动经济的政府，一定是个没有良心的政府。真正的执政为民，一定要把这三种东西当作阳光和空气，给予人民。一个国家不能变成弱肉强食的动物世界，有人占几十套房，有的人住不起房……执政文明，就表现在对弱势群体的关怀上，而不是表现在富人有多富，也不表现在经济增长的资料。”这一段话真的彻底撼动我心，因为台湾当前就是允许有人占几十套房，有的人住不起房将闹革命的社会。
回顾台湾私校创立的历史过程与定位，确实符合普京总统所言：执政者将人民受教育权拿来拉动经济。台湾执政者在半个世纪以来拉动了经济，达成执政目标后，却又面临可能需以经济手段妥善处理私校的退场，确实算足够诡异的历史结局。本文所列五则新闻报道提示的“关键词”，均是仍待解决的方向与课题。
结语
台湾人口结构当前超快速的“高龄化”与“少子化”现象，极大冲击影响着台湾的社会发展。物业管理服务范畴如果划分为“人”、“物”、“业”三个主要对象，针对“人”的层面，生活与商业服务的内容必须兼顾高龄化、少子化影响，未雨绸缪作出对应专业服务人才的培训对策。对于“物”的层面，必须紧抓老旧房屋的健检、整建、修缮维护的物业管理服务商机。对于“业”的层面，时间永远站在物业管理这一边，“高龄化”加速推动着高龄族群的物业管理服务专业与事业，绝对可以相信。“少子化”造就了教育就是产业的思维，我们过去刻板的意识形态必须改革，我愿意看到台湾最奢华的建筑就是学校，因为那里存放着的信仰就是知识、技术、进取。也因为这一回“少子化”的汹涌波涛，推动了台湾学校建筑与校园规划的再转型，台湾的社会正加速改变中。
台湾的私立学校就是大陆的民办学校，也许两岸教育体制与时空条件并不相同，台湾专栏仅评介台湾的物业发展大观，敬请指教。
(注：本文所引述的新闻报道均进行了必要的编辑。货币单位均为新台币元)
(原载于《现代物业·新业主》2013年第10期/总第27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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